2011年7月13日

关于中医的三个辨析



一、中医能治病就是好的
这里的"好"很容易引起误解。
通常当我们说核磁共振是好的,意思是它的技术先进。当我们说这个方子很好,意思是它达到了我们期望的效果,对它认同。
很多情况下我们争论中医好还是西医好往往是没有意义的,因为双方对好的理解不一样。
根据我的个人经验,中医主要应用在两个主要领域:普通小毛病,或者绝症。
在乡下,不少人感冒的时候,不想到医院看病,因为太贵,所以他们选择了吃点草药。而小毛病的治愈率本来就很高的,因此当一个人花很少的钱看完了病,他自然会对之认可,会觉得它是好的。
另一种情况是,当一个人生了绝症,看了各种医院都没有效果,最后他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来看中医。
不少人把中医治疗绝症的事迹说得神乎其神,其实从概率的角度而看一点也不奇怪。因为治愈绝症的概率极低,而且我们事先就意识到这种概率分布,所以我们对治疗失败漠不关心,但是会牢记小概率的治愈事例,而这些小概率事件恰恰最容易传播,最后一传十十传百以后,大家只记住了小概率事件。好比99%的失败是无所谓的,而1%的成功是好的,但是我们会夸大这1%的成功。

二、凡是存在的,就是合理的
合理这个词,也是非常容易引起误解的。
通常它包含两个意思:合乎道德规范的,或者合乎理性分析的。
当我们用"存在皆合理"这一信条去分析历史事件时,我们的意思是能够运用理性分析事件在过去发生的原因,但是往往说着说着,就变成了为它在未来的存在进行辩护了。
要知道当某一事物过去或现在是合理的,将来未必合理。
某一事件,即使在将来也有长久的生命力,但是当有可选项的时候,就要分析哪个更有成效。

三、中医看整体,西医看局部
这是一个广为流传的谬论了。
要说到人与宇宙的关系,最可靠的证据莫过于细胞了。因为人体是进化而形成的,这其中的任何一环要成功,必须要适应当时的外界环境。人体之所以需要这么多种类的微量元素,正是因为各类细胞在进化的过程中,对包含这些元素的外界环境进行了适应性进化,所以尽管后来的环境变了,但是这些细胞的机制还是继承了下来。
我们再来看看饮食结构和锻炼的例子。
为什么我们会有这么多的现代病?因为人体的进化是长期积累的,而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,大部分的时间里人类是吃不饱的,而且是素食为主,因此我们的消化吸收系统都为这种特征进行了适应性进化。所以当我们吃多了脂肪和糖含量高的食物,我们的身体无法把这些食物在细胞的层面吸收掉,最后脂肪和糖等在血液里积累起来,反而损伤了我们的身体。
所以在人类的身体发生大的进化之前,象我们祖先一样多吃素对身体是有好处的,象祖先一样多走多跑也是有好处的。这不是因为什么"天人合一"的玄学,而是因为我们的身体最适应这种生活方式,我们必须迁就细胞的生存方式。

2011年7月7日

末日的优雅 - 评《时间回旋》


《时间回旋》这本书我看了两遍。第一遍是中文版电子书,一周在手机上看完。第二遍是英文版电子书,在KINDLE3上看的,每次都是坐在往返公司的班车上看,断断续续地看了两个月。
第一遍看完的时候非常地激动,这两年中我看过最好的小说除了这本以外,也就是《三体》和《计算中的上帝》了。激动的主要原因还是在于故事的设定,非常适合一个理科宅男的趣味。
后来我就想到以这本书的文风和节奏,应该是非常适合学习英语的,于是下了英文版的电子书,传到K3上慢慢地看,也正是这种心态品出了此书的更多意味。
在看这本书的时候,我一般同时在听曹方和Keren Ann的音乐,特别是Keren Ann那慢悠悠带着慵懒气息的音乐,一直弥漫在我的阅读过程之中。我有时会想到,如果要将此书拍成电影,那么Diana大病初愈的场景,Keren Ann的音乐是最适合用来做背景音的。
我还常常将书中的人物和好莱坞的演员对应起来,比如文艺小生James Franco(http://movie.douban.com/celebrity/1019001/)来演Jason,蜘蛛侠Tobey Maguire(http://movie.douban.com/celebrity/1047997/)演Dupree,而演Diana的应该是Cate Blanchett(http://movie.douban.com/celebrity/1054441/),至于ED,毫无疑问应该由David Strathairn(http://movie.douban.com/celebrity/1007009/)来演
这种联想常常带来预料不到的乐趣,使我的阅读变得更加愉悦。
记得大刘曾经说过这本小说,认为它对末日的描写不够阴暗,因而对人性的肯定也达不到文学名著的高度。我曾读过《鼠疫》之类的小说,因此赞同大刘的评价。但是我想作者在写这本书时,未必想将人性升华到一定的高度。
如果一个美国人写末日小说,他会写一个普通人,为了拯救家人而牺牲自己。
如果一个中国人写末日小说,他会写一个英雄人物,为了拯救祖国而牺牲自己和他的部下。
但是作者是一个加拿大人,他没有美国人和中国人的这种情怀,因此他能通过Dupree这个旁观者的角度从容地描述末日的景观,而我所欣赏的正是这种优雅。当然这与我当前的心态有关,目前我已不适合去读《卡拉马佐夫兄弟》和《约翰-克利斯朵夫》了,即便是《悲惨世界》,我更愿意看百老汇剧而不是小说。
另一方面,我以为科幻文学并不适合表达人性的深度,因而它所构造的场景离我们的日常生活太远了,无法唤起我们的同理心,因而很难达成共鸣。
对我而言,科幻文学首先能满足智力上的愉悦,想象力的解放带来身心的极大放松。而此书情感上的描写是锦上添花,让我们在阅读的过程中不时停下来回味一番。

2011年7月4日

登黄鹤楼记


2号去登了黄鹤楼。
一路爬山而上,转了个弯,黄鹤楼突然跃入眼帘,气势逼人。于是入楼,一路拾级而上,爬到楼顶,兴奋地出去观望,然而四周建筑凌乱肮脏,不禁索然。
我想象着当年崔颢登临黄鹤楼的情景,那时大江开阔,碧野青葱,而楼下市井熙攘,人如蚁蝼。诗人想到仙人骑黄鹤而去的典故,而黄鹤楼在白云千载间,作为人世浮沉的见证,仍旧孤独在矗立在大江的烟波里,想到时间就象江水一般地流逝,不禁让人感叹此生之渺小,此心之寂寥。
中国的古典文学中很少有时间的意识,时间的流转只是大地周而复始不断循环的写照,只有当诗人登高远眺,看到壁野辽阔大江奔腾,才突然间意识到人世间的变化已然如此悠长。但是中国人的意识不会沉浸在时间里,不象西方文学有童年主题,中国人的时间感会转化成空间感,命运的变化最终反映在空间的游离,因而诗人们不断地在远方遥望乡关。
然而当我望着四周凌乱的建筑,我知道这座黄鹤楼只是一个极普通的景点而已,江边的高楼盖住了远方的地平线,浑浊的江面上汽轮络绎不绝。站在这座著名的黄鹤楼上,我感受不到哲学上的存在感,感受不到文学上的寂寥感。我们不再感受到此生之渺小,我们越来越多地感受到此生之豪迈,我们用飞机汽车征服时间,我们用高楼大厦征服空间。我们饥渴地吃而来不及回味,我们匆忙地走而来不及欣赏。
然而在对变化的高歌中,有时我们会感觉到荒诞,会感觉到迷失,突然间觉得自己成为了故乡的外乡人,突然间觉得自己成为了这片土地的掠夺者。仿佛那些美丽安静的一切,突然间变成了遥远的回响,突然间变成了尘封的记忆,而你自己,也被包含在那模糊的记忆之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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